这锅饭 桐乡人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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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锅饭 桐乡人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冬季一落霜,桐乡人就开始惦记咸肉菜饭。

咸肉菜饭,一道与野火饭相对应的江南时令美食。不同的是,野火饭香在立夏“豆荚趁新蚕”时,而咸肉菜饭却偏挑朔风凛冽的冬日现身。它们俩一个年头、一个年尾,经历春秋冬夏时节轮转,在时间流逝中演绎江南的四时滋味。

矮脚青,桐乡人普遍意义上的“青菜”,青梗绿叶,细腰宽臀,是桐乡冬春季节露天菜园子里最常出现的“当家菜”。桐乡人常说:“霜打青菜分外甜。”经历冬霜考验的青菜,褪去了原本脆生生的口感和微微涩嘴的苦味,菜梗变得软糯,叶片变得油绿肥厚,反倒生出了一分甜津津的滋味。

这背后的原理,据说与青菜低温环境下启动“防冻保护模式”有关:将体内的淀粉转化为糖分,以增加自身的抗冻性。这一发生在自然界的神奇转化,无意中成就了霜打青菜软糯清甜的口感。

因为口感软糯清甜,此时无论清炒还是配点应季的冬笋片,亦或青菜滚豆腐,一青一白间,尽是冬日清新滋味。但最让人惦念的,还是那锅咸鲜丰腴、承载着满满“家味”的咸肉菜饭。

在我单薄的记忆中,青菜是秋冬季节家里饭桌上的常客。甚至从秋冬吃到明年开春,从小青菜吃到大青菜。但母亲似乎总在候着什么,心不在焉地,这使得明明碗中摆着青菜,吃着好像又不是那个滋味。

只有在某个落霜的早晨,母亲才会回过神来似的分外欣喜,仿佛生活的链条“吱嘎吱嘎”重新转动起来。迫不及待地从悬挂在高处的新腌的咸肉上捞下一小块夹精夹油的,切成有皮有肥有瘦的五花肉片。

新收的晚稻谷已经碾了新米,舀上两小碗淘洗干净后沥水放干。园子里的青菜因为霜打已经支棱起来,一片白茫茫中透出若隐若现的绿,回应着人们对冬日水灵灵的期盼。现摘一把带着霜粒的青菜,扒开紧紧抱在一起的菜梗,洗去泥土与清霜。此时,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灶火升起那一刻。

菜梗切成小段,炒至断生后与咸肉和稻米在镬中一同焖透。等到即将起锅,再撒入切成碎末的青菜叶,借助灶中余温稍焖片刻。当母亲终于在我急不可耐的催促声中掀开厚厚的木头镬盖,水汽翻涌而出,所有经历时间、阳光和自然洗礼的咸鲜与软糯、丰腴与醇厚,都化做一种叫做家的味道,在数十年后的岁月里翻滚出无数滋味。

我永远记得那一刻:青菜碧绿,稻米雪白,咸肉油亮晶晶,我扒着碗里的咸肉菜饭,母亲在笑。

小时候生病了,母亲总说:“多吃点,吃饱了病就好了。”

长大了离开家,去了很远很远的北方,零下20多度的天气,母亲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吃饭了吗?”大人的世界只要吃饱了,一切也就变得没那么难捱了。

不知有多久没有吃到家里的咸肉菜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母亲总问“什么时候回来”,你总回“下周一定”。

人是归巢的动物,天冷了,就想回家。家中园子里的青菜已经落霜了吧,新腌的咸肉也该上桌了,还有新碾的晚稻米和新熬的猪油,母亲又该做咸肉菜饭了。

来源|桐乡发布

记者|庄菲菲

摄影|孙一聪 沈泽瓴

部分照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