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轩|西湖赏月,我们在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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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江轩|西湖赏月,我们在赏什么?

天心月圆,清辉摇曳,照人心扉。

华夏神州,赏月胜地众多,仅浙江就有普陀的海上升明月,泰顺的廊桥望月,雁荡的奇峰皓月等。而杭州西湖上的月色无疑是中国人心中富有艺术生命的审美意象。

自古以来,西湖上的这轮明月高高悬挂于中国艺术的夜空,悠远、澄澈。

早在唐代,白居易在《正月十五日夜月》写道:“岁熟人心乐,朝游复夜游。春风来海上,明月在江头。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无妨思帝里,不合厌杭州。”

宋朝,赏月之风盛行,西湖中秋赏月俨然成为全城百姓最重要的节日活动之一。 此时,金风送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宋人孟元老的笔记散文《东京梦华录》这样描述中秋之夜:“闾里儿童,连宵嬉戏,夜市骈阗,至于通晓。”大人们在赏月,拜月,饮酒;小朋友则彻夜玩耍,嬉玩至天亮。

清代,杭州民间还盛行“斗香”祭月的风俗,至民国年间仍然流行。而今日,“赏月”习俗则更被人们津津乐道。

西湖山水风月,总能唤起人们对历史的遐想。千百年来,赏月已经成为人们本乎性情的雅好,顺乎自然的情趣,是融入百姓骨子里活泼泼的生活。

西湖月夜,是江南文化的精神载体和突出范例。

无论是仕途几度沉浮的苏轼,“浅斟低唱”的柳永,还是“梅妻鹤子”的林逋,在他们的文章中,除了安宁、闲适,还惊人地表现出了潇洒、旷达和超然的精神品质。

究其原因,除了个人修为,在他们的生命里,西湖的月色也有着神奇的治愈功能。

清波微澜,月光如洒,小舟如寄。无论行旅、宦游,抑或家门口,这一轮湖上明月,都是当事人的诗和远方。在这独特的美景中,没有孤冷,没有避世,有的只是积极入世的温暖和豁达,给人带来团圆、梦幻和温暖的美感。

“西湖十景”中的三潭印月是最佳观景位置之一。三潭印月是指三座石塔加上小瀛洲这两个部分。小瀛洲的秋月之夜,浩歌湖上,月光、灯光、湖光三光相映;月影、塔影、云影三影相衬。中秋明月之夜,三座小石塔内燃灯烛,洞口糊上桃花纸,烛光从圆洞里透出,宛如一轮轮明月,倒影在湖中。

西湖上会出现三十三个月亮,每座石塔五个镂空小圆洞,倒映到水里,那就是三十个“小月亮”。还有三个月亮,一个是天上的真月亮,一个是水里倒映着的大月亮,最后一个是每个人心里的明月。市民以小舟绕潭划行,水光波动,亦呈五色,至为美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首写在中秋的词是如此洒脱和浪漫。苏轼写这首词的时候是北宋神宗熙宁九年的密州,那个时候,他刚刚离开杭州两年,想必他心中一定有一轮西湖上的明月。

在灵隐下天竺寺有一块三生石。这是一个关于唐代隐士李源与僧人圆泽互为知己、三生约定的故事。

圆泽临死前和李源约定,再过十三年,在中秋月夜,两人重逢杭州的天竺寺外。果不其然,李源在杭州的中秋节这天见到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口里唱着:“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李源一见,悲喜交加,大声问道:“泽公别来无恙?”

苏轼听过这个故事。他说:“前生我已到杭州,到处长如到旧游”(《和张子野见寄三绝句 过旧游》)。苏东坡一定同样相信,他和杭州有着前世的缘分。

在我们临湖赏月,湖风扑面的时候,我们的眼前是否也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刹那间穿越了千年的时空?

这种熟悉感,其实就是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这样的诗句尽管经过了一千多年,但我们仍然能够明白地感受到古人写下诗句时的心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无论身在何地的中国人,都能感同身受……

中秋赏月,是中华文脉的传承,也是一种极强的向心力。

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寻常百姓,千百年来共同创造了这种文化;无论是不朽的诗篇还是普通人家的烟火气,一同塑造出我们独特而恢弘的文化。这生生不息的文明让我们活在千年之前,活在当下,也同样活在千年之后。

明月当空,云游杭城,此时和我们一起肩并肩眺望这湖光月影的人群中,有你,有我,有白居易、有苏东坡,还有所有创造出我们伟大文化的人们。

(来源:浙江宣传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