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专栏丨为了看见田野和河流 意大利金砖投资集团董事长孙运之先生采访录（二）

三

欧洲的建筑，保护得很好。这里很多房子都有上百年历史。米兰是时尚之都，却很少见到温州那样的大厦和全新的小区，大多都是流淌着古罗马帝国遗风的老宅。这些石头建筑，有哥特式建筑，也有拜占庭风格。欧洲文化和宗教文化有不可切割的关系。在意大利和米兰，有着数以千计的朝圣场所，信徒在这里瞻仰圣徒遗骸，饮用据称有着神奇功效的圣水，保罗萨比大街和多姆教堂宽阔的广场前，一些朝圣场所不过是摆放在路边的十字架，也许还带有小雕像。保罗萨比大街上的旅舍和其他形式的建筑，仍然有少数保留了11世纪和12世纪的形式和元素，它们是典型的罗马式建筑，那天学生魏博带我去吃意大利餐的餐馆，那里就是犹如堡垒的罗马式古建筑。这类建筑以较大的石质结构和圆拱结构为特征，墙壁十分厚重，窗户的数量不多，建筑正面有华丽的雕饰，还有耶稣像。

距离保罗萨比大街不远的多姆教堂，则是非同凡响的伟大建筑，大教堂直插云霄，多姆教堂的外墙雕刻非常精致，人物线条也比罗马建筑雕刻上更为流畅，它的塔楼和尖券，是明显的标志，还有复杂的交叉穹顶，窗户很大，被称为“扇形拱顶”的华丽穹顶和朴素的黄色玻璃是多姆教堂的哥特式建筑显著的风格。我花了五欧元进入教堂内部发现，里面有油灯和数量众多的枝形银质烛台，墙壁上绘画了很多以圣经里的故事为蓝本的油画，这些杰出的油画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画家作品。烛光照亮了全世界赶过来的信徒，也照亮了那些根据基督教故事和民间传说创作的艺术巨作。可是这些匆匆行走的温州人，这些每天穿梭在盛大的欧洲文化群中的年轻人，很少停下脚步，抬头细细欣赏散发着光芒的艺术巨臂。他们离意大利那么近，又离这些光芒那么远。

电视剧《温州一家人》热播后，女主角阿雨成了一代华人移民的缩影。像我的学生李秀芳、潘颂勋、李春蕾、魏博，还有与阿雨同村的陈其成他们，这些八零后年轻人，都是另一个版本的阿雨，心里装载着远大的梦。他们要在米兰工厂创造出能比肩LV、GUCCI这样的品牌，要做马云那样的人。作为深谙中欧历史文化的儒商，华人未来去向的高地何在，孙运之先生自然看得更透彻。像阿雨、李秀芳、潘颂勋等年轻一代做好了产业，但为什么同样由你公司代加工的，品质相同的包包、鞋子、衣服，贴上了别人的标签，就成了奢侈品？文化的症结真正打开了吗？如同保罗萨比大街楼上的意大利人与楼下的华人，他们相距咫尺之遥，却又相隔了银河。他们要彼此“共生”，这个百慕大的神秘之门在哪儿？

雨果在《巴黎圣母院》里说“书要扼杀建筑物”，古罗马时期《伊利亚特》《罗曼司罗》《摩柯婆罗多》和《尼伯龙根之歌》等书籍印刷出来后，人类硕大无朋的头颅就直插未来的云天了。无数智慧构成的蚁巢，是誉为金色蜜蜂的所有想象携来花蜜的蜂窝。知识为人类建造了第二座巴别塔。我猜测，孙先生的雄心，就是要为中意之间的文化融合建筑一座新的巴别塔。他出手收购意大利国际广播传媒责任有限公司（简称IIRM）并做监管运营人，就是要倾心打造中意人文交流Radio We媒体矩阵，以意大利本土化方式传播中国好声音，迸发出渠道叠加优势，筑就中意民心相通工程。

意大利金砖投资集团董事长孙运之先生

孙先生说，做华文媒体新的目标，不仅仅让在意大利的华人听到你的声音，还要用当地的语言把你观点说给所意大利人听！我不知道孙先生是否读过《中华民国专题史之华侨与国家建设》，他铺设的桥梁所发挥的作用，是一家经济实体企业，或简单的财富积累不可同日而语的。像1908年印尼华侨创办的《泗滨日报》，它的宗旨就是“培养华侨独立、合群、尚武的品德和国家观念”，孙中山先生评论美国侨报《大同日报》“革命横议，鼓荡全美，华侨受其感化者日众”。要让华人真正在惠风和畅的意大利半岛上享受明主和自由的人权，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使命。

孙运之先生的金砖投资集团旗下拥有SUNRISE、PILLAR等6家涉及软件开发、多媒体运营等企业。2013年以来，他开始参与文化传媒产业，通过并购、法院拍卖等多种途径，在意大利人口稠密的大区和省份陆续收购17家省级电台，构建了遍布意大利全国的Radio We广播网络，在罗马、米兰、都灵等15个大城市开通意大利语频率，全天候24小时播出，介绍中国文化，播发中国新闻，并在普拉托、佛罗伦萨等3个华人聚居城市开通中文频率，为华人华侨提供国际国内资讯。另外还开辟官方网站、推特、脸书等多媒体社交平台，在意大利建立起由华侨掌控的融媒体王国。公司员工以及记者、编辑、播音员、DJ都是意大利人。如果仅仅是中文播送，影响力肯定大打折扣。要渗透，就要跳到蔚蓝的海水搏击长空。只有调频意大利语频道，才能将各种新闻送入意大利的人群，让他们真正了解中国，了解华人。去年，孙先生又在米兰、佛罗伦萨、普拉托三个城市做了中文电台，由于一些原因，罗马暂时没有买下来。这些中文电台跟意大利电台不搭，播音、记者等来自天津电视台、广西电视台、温州电视台。这是为33万意大利华人服务的。

每天清晨孙运之先生从科莫湖前往米兰上班

在哥伦布还没有发现新大陆之前，无论是伊比利亚半岛还是亚平宁半岛，对华人来说，都是个未知的存在。而从1906年清政府派遣代表团参加世界博览会已过去了一百余年。今年6月4日，意大利劳动部发布《2018年年度劳动报告》，在中外国移民在意大利的报告中，华人在意人口差不多三十三万。中国人是唯一外族群创业最高的，差不多达到八万家企业，这个比例相当高，三十三万华人创办了八万家。一年投资总量达到240亿欧元，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就是过去二十年，中资企业才投资了200亿，而移民意大利的华人达到这个数量，这不能不说是惊人的。2018年，意大利政府出口中国的量才只有130亿。美国威廉乔丹在他的《中世纪盛期》写到，11世纪精英阶层中的思想家和其他出身高贵者早已了解所谓正义战争，以及怎样进行正义战争，尽管他们的行为未必符合这样的理念。“上帝的和平与休战”运动广为传播，普及了这样的理念，而发生在11世纪晚期的一系列事件，则帮助确立了一种更引人注目的正义，神圣的战争方式。在新的亚平宁半岛上，孙先生用十七个频率为华人发声，让华人真正走向意大利人自己的舞台，从某种意义上，有着思想的先驱性。做电台并不赚钱。但对于一个警校的教官而言，情怀比钱更为重要。

侨心永系炎黄脉，饮水思源赤子情。孙先生说，这是他岳父写的一句诗，意大利的华人史虽有一百多年，但要真正融入意大利社会，就要有人站出来，为华人群体利益发声，树立华人群体良好社会公民形象，让意大利人和华人更好相处。国内的教育背景和警官学校从教的履历，更让他在潜意识有了一份使命感。 “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易经》的意思是说，天生有男有女，男刚女柔，刚柔交错，这是天文，即自然；人类据此而结成一对对夫妇，又从夫妇而化成家庭，而国家，而天下，这是人文，是文化。文化就像地中海的汤汤海水，要流动，只有流动，才能生起风，才能晃动照射过来的光。IIRM旗下的17个频率发声，就是流动的海水，把华人的文化流淌到意大利人的心中，在他们的日常中成为晨钟暮鼓，与他们交汇激荡。

孙运之先生与他与媒体团队同事

1991年，孙运之先生辞职前往意大利，做跑堂开餐馆，做翻译，再到创办金砖投资集团，将近三十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具有成就感。孙中山先生赞誉“华侨为革命之母”“华侨有功革命”。自19世纪末戊戌变法起，辛亥革命、国民革命到抗日战争，无不看到华侨的身影，他们以支援辛亥革命为中心的第一次爱国浪潮和以支援祖国抗战为中心的第二次爱国浪潮，有力援助了国家的变革。时代不同，但孙运之先生的举动，同样闪动爱国侨胞海水般汹涌的热情和拳拳赤子之心。孙先生说，2019年3月，中国和意大利签署了关于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谅解备忘录，中意友好合作之路越走越宽广，给海外侨胞的贸易之路拉开了宽广的舞台幕布。目前，IIRM受众覆盖意大利八大区15省2200万人口，可以让三分之一的意大利人听到来自中国的声音。IIRM的初衷就是要求以民心相通筑牢中意友谊基础，激励他加速并购步伐，体现新一代华侨的历史责任。IIRM在米兰克拉斯多媒体中心开辟制作室，以本土化的思维方式制作节目，用意大利语讲好中国故事。为了达成更好地传播效果，IIRM与意大利克拉斯传媒集团、《晚邮报》等20多家本土领军媒体建立战略合作关系，转载播发IIRM旗下媒体平台播发的中国新闻，放大中国好声音。孙运之先生说，他正深化与意大利主流媒体视频制作合作，携手克拉斯传媒集团引入中国优秀电视剧在意播出，让更多意大利民众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

孙先生说，最近他在看《华人百年》，虽然是意大利文，但里面有很多华人代表性的历史。人往往都是如此，有了距离，你会更看得更清楚。像他们流落他乡的游子，更深切地体会到祖国强大之于华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