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童话你来书写——记美籍科学家郑祥建教授(二)

最美的童话你来书写——记美籍科学家郑祥建教授(二)

霍巴特小镇

郑祥建教授在墨尔本机场等待我们,与我同行的还有他同学——曾长福、郑岩俊。

郑祥建一九七一年出生,一九九八年赴美攻读医学博士,二零零三年取得博士学位,在美国Vanderbilt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从事博士后研究,二零零八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开始脑血管的研究工作,二零一五年受邀悉尼大学筹建心血管疾病机理研究室。

多年以前,我在瑞安市湖岭区中学念书时,他以高考数学满分誉满校园。三十年时光过去,母校操场柳絮纷飞,郑祥建教授已是脑血管药物研究领域顶尖的科学家,成了乡人口中的传奇和骄傲。

我和郑教授在悉尼歌剧院

我和郑教授在悉尼歌剧院

来澳洲采访他前,我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初次见面是在机场,他穿着皱兮兮的淡蓝色格子衬衫,灰绿色休闲裤,足蹬棕褐色登山鞋,鞋子磨损严重,毛边宛如衰败的枯草,这模样让人很难将他和跻身全球顶尖科学家行列的学者联系起来。

时光长远,但乡村青年形象依稀可见,见面招呼问候还是浓浓的湖岭乡音,令人倍感亲切。

当时,我们是在墨尔本机场直接转机去塔斯马尼亚州。塔斯马尼亚岛是澳大利亚联邦唯一的岛州,被誉为“世界最南的尽头”。从上空俯瞰,塔斯马尼亚如同蓝色环绕的盆景。

海的对面就是南极

海的对面就是南极

墨尔本与岛之间隔了巴斯海峡。一八零三年,英国人登上这块与世隔绝的岛屿,当时岛上大约有二十个部落,以采集和狩猎为生,而英国历经工业革命、殖民扩张和圈地运动,很快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殖民国家。载着囚犯和利炮的殖民者登岛上岸后,原始部落聚居的塔斯马尼亚岛遭受了腥风血雨。电影《美丽的国家》《澳大利亚》讲述的故事,就是那个时代的现实。这些登岛的英国人手持手枪、猎枪,把《圣经》踩进泥土里,把土著人绑在树木上射击,颁布法律允许白人当场杀死岛上的黑人。到了一八三五年,仅有的两百名土著幸存者被移送到弗林德斯岛上生活。由于无法适应条件恶劣的原始生活,加上疾病,一八七六年,最后一名纯种塔斯马尼亚岛土著女人特鲁加尼去世,宣告了宗族的消失。

抵达后,我们从机场边上租了车,前往霍巴特。在澳大利亚,租车很方便,价格也相对便宜。平台上有不少租车公司,信用卡支付押金后,一个星期的租费相当于雇佣司机一天的工资。郑教授来悉尼已有两年多,有驾照,所以租车是更好地选择。

霍巴特是塔斯马尼亚州首府所在地,郑教授给我们安排了七天的岛上日程,环岛一圈然后回悉尼,他要参加澳大利亚华人科学家大会做主旨报告。

塔斯马尼亚岛村庄

塔斯马尼亚岛村庄

房间也是网上预订的,是一处两层楼院子,门外山坡平缓,不知那些草地是人工草坪还是丛生野草,坡面如同理发师剪过的平头,绿得慌,也平整得慌,一直延伸到远处闪耀初阳的河流和树木参天的山麓。公路蜿蜒其间,如行画中。

岛上公路

岛上公路

院子门口有个小铁盒,输入密码取出钥匙即可进入。楼上两个房间,四张床,楼下是客厅、厨房和餐厅,这是澳洲常见的别墅式民房,一天三百澳元。院子里的凌霄花开得十分热烈,越过墙头,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叶子,潮水一样汹涌。墙边还有几株月季,这里雨季不多,植物却长势可人,很见精神。

悉尼大学蓝花楹

悉尼大学蓝花楹

我们的住处距离小镇有点路程。从机场回住处路上,郑教授绕到镇上找超市买吃的。不像国内,澳大利亚多数商场晚上十点前关闭。我们在镇上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了家华人的商店,随便买了点方便面之类打发过去。这里的住处不像酒店,虽然厨房里的餐具、调料等齐备,但没有准备饼干、矿泉水之类。郑祥建教授说,澳洲和中国习惯不一样,晚上九点以后开门的主要是酒吧和赌场,不像瑞安深夜还有大排档、咖啡馆、茶室,夜生活丰富。

我们这趟澳洲自由行,预订的房间全部是单体别墅式的酒店,每天食材都是郑教授准备,我与郑教授负责做菜,曾长福和郑岩俊打下手。我们英语水平差,生怕迷路回不了房间,粘在郑教授后面,每天下午或晚上前往HOBART购买食材。很难想象,郑教授生活如此细致。每次出门购买食材前,他都会早早做好功课,开具菜单,对照备忘录,将牛排、土豆、石斑鱼、红虾、包菜等一一介绍并放入推车。

塔岛的植被好,葡萄酒、牛奶、蜂蜜最为有名,一公斤的矿泉水比牛奶贵。岛上有很多天然牧场,牛排羊排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价格很便宜。他说,过几天带我们到斯考拉恩、亚瑟港那里吃澳洲龙虾、生蚝、三文鱼,直接从渔民鱼舱里捞过来,坐在海边的木屋中,看海喝酒,至上美味,便宜得让人难以置信。

日落时分的霍巴特小镇

日落时分的霍巴特小镇

到了霍巴特,惠灵顿山不能不去。

惠灵顿山距离我们住处二十多公里,到了山脚,恰好遇上铁人三项运动出了事故,道路封锁。这个时候是初夏,从山脚步行登顶大概两个多小时。我们从路边摊贩那里买了登山杖、手套,准备将车停在山脚,穿过密林,步行到山顶的潘纳克尔观景台。泉水在脚边唱歌,茂密的植被层层叠叠,芳香四溢,杂色野花丛中蜜蜂起舞,如同《桃花源记》。

没走几步,一个墨尔本大学的留学生匆匆从山上折返,神情慌张,我们询问怎么回事,留学生说,山路两边植被太密了,有蛇,路上已遇见好几条。正是仲夏,塔斯马尼亚岛上很多蛇有剧毒,这个险我们不敢冒,就打了退堂鼓,立即取消了登山计划,在山脚耐心等待警察疏通。

铁人三项是岛上传统项目,每年这个时候,其他国家及澳大利亚各州运动员从四方赶来。今天暴热,跑到山顶,不少运动员脱水晕倒。澳洲政府应急处理的速度很快,也就半个小时,山上的运动员就被政府调度的车辆送到了山脚休息营地。

道路疏通后,我们就开车到了山顶。山顶视野开阔,可能是土壤的原因,看不到高大树木,都是低矮的灌木丛。遍布的石头很怪异,巨石堆叠,无序排列,据说是冰河时期冰川移动时留下的冰碛石。惠灵顿山得天独厚,潘纳克尔观景台凌空雄踞悬崖,这里是观赏霍巴特的首选之地。新西兰奥克兰市区附近有座山,也叫惠灵顿,相当有名。第一位登上惠灵顿顶峰的人是欧洲探险家布什-巴斯, 他一七八九年就到了这里。澳洲大陆与塔斯马尼亚岛相隔的海峡后来就以他的名字命名,叫“巴斯海峡”。

霍巴特小镇的清晨

霍巴特小镇的清晨

山上回来。霍巴特小镇的空气里弥散着香气。郑教授事先做足了功课,给我们预定了海边的餐馆。餐馆与通常的居民房并无二致,餐馆主人是一对年迈的夫妇,就居住在霍巴特镇上。教授点了八爪鱼、海胆、黄鳍金枪鱼、沙丁鱼、生蚝、煎土豆、甘蓝。过不了几分钟,菜就端上来了。不是生吃就是煮烹,看不到花样,味道却是鲜美,原汁原味。教授说,来澳洲,就要让味蕾和胃与海亲密接触,留下海水的记忆。

我们环岛一圈,除了体验不一样的岛上风情世俗,就是最大广度品尝与岛有关的美食。这里是塔岛州府所在地,老夫妇餐馆里的海鲜就是窗外的太平洋中捞上来的。这些生猛的鱼虾之类的海货,越原味越带劲。

窗外就是海滩,不少老人在跑步,也有三三两两垂钓人坐在礁石上。这里距离码头很近,也是港湾。等待出海的帆船,船舷上字体或是红色,或是蓝色,而帆布多是白色。已是下午三点,我们这顿饭既不是午餐也不是晚餐,只是过来体验。

悉尼享受落日的孩子

悉尼享受落日的孩子

两个岛上的孩子,正在码头边的港湾玩皮划艇。嗨,看不出来,玩得挺溜。其中女孩看上去比男孩水平要好,她拿着桨,指挥男孩转舵,拐弯,前进,状似资深玩家。欧洲澳洲的孩子比我们的孩子会玩,类似这样的情境我已见怪不怪。就在早上,从超市出来就是滑板公园,两个十一二岁男孩在那花岗岩坡道上倒板、尖翻、跟翻、绕板,甚至还做旋转360°的跟翻大乱。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万一控制不了摔下去怎么办?看看那反光的花岗岩,我心底直发瘆,这可是伤筋动骨的玩法,脑袋硌在花岗岩,那就是西瓜砸上去,会开花的。我问教授,他在美国的儿子也玩滑板吗?教授三个儿子随其爱人在美国读书,最大的读高中了。教授说,玩啊。孩子们在做尖翻、跟翻小乱大乱前,都会经过严格训练。这种极限运动在欧美街头运动中很普遍,每天滑板公园都会聚集不少孩子。

欧美教育和中国不同,极限运动危险系数高,但不会关上门,一概拒之,而是提醒你做好安全防范,采取应急措施。像这样的街头,孩子们在玩滑板,玩360度的绕板大乱,这对于欧美家长来说并非惊世骇俗之举。

霍巴特小镇山峦叠嶂,深蓝色的港湾千帆待发。享受了美食,我、曾长福、张岩俊和郑祥建教授沿着海岸线漫步,海风呢喃,拉响海上之城的小提琴协奏曲。阳光在海面上空慷慨的撒下一把把细碎的金子。停泊这里的大多数是私人帆船。这里的房子环山而建,一层层叠上去,呈阶梯状。教授说,全世界的有钱人都赶到这里度假。不说海港,这里的山景也是独一无二的。你看山上那些房子,面朝大洋,每天可看日出日落的美景,英国人怎么会不想占为己有呢?三百年前,这片海港还是土著人的茅草棚,他们狩猎、采集,但英国人到了以后,很快驱逐的驱逐,屠杀的屠杀,土著手持利矛、石块,怎么可能和持枪的英国人抵抗?纯种的塔岛人很快消失了。科学有时就是罪恶的帮凶,贪婪赋予人类利器尖爪,就会化学反应合成罪恶的黏液。

海鸥成群结队,化身精灵翻舞、歌唱,辽阔的海面是它们巡演的舞台。倦了,它们会飞到岸上。有几只海鸥落在我们身边的椅子上歇息,还不怕生地落在我们脚边。这些没有苏格拉底之问的鸟儿,那些俯仰生息的草木,春去冬来,善与恶,悲与喜,聚与散,人间的邂逅和重逢皆如流云涛声,在这处欢腾的岛屿上演的一切如同哑剧,万古不变。

按照设定的路线,我们从霍巴特起步,环岛一圈。亚瑟港就在霍巴特边上,地图上看就像霍巴特伸出的手臂上的拳头。去了亚瑟港,我们没有过夜就径直取道北上。

最美的童话你来书写——记美籍科学家郑祥建教授(二)